我爸生病,我辞职照顾,花光积蓄。
病好后,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宅送给刚出生的侄子。
他说:“你一个女儿,要房子有什么用?”
后来老宅拆迁,价值千万。
我爸领着侄子一家去签合同,却被告知户主是我。
他气急败坏地打来电话:“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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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气味,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病气,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我困了整整一年。
我刚在缴费窗口刷完了卡里最后一点钱,看着那张余额只剩两位数的凭条,心里空得厉害。
身后,主治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,语气里满是赞许。
“林晚,你爸恢复得这么好,真是个奇迹。说到底,还是多亏了你这个孝顺女儿,衣不解带地照顾。”
我扯出一个疲惫的笑,笑容还没到眼底就散了。
孝顺?
这个词像一根细细的刺,扎在我心上,不深,却密密麻麻地疼。
我扶着林建国,我的父亲,走出医院大门。
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。
他精神矍铄,红光满面,哪里还有半点病人的样子。
他反手握住我的手,力道很大,语气是久违的温和。
“晚晚,辛苦你了。这一年,爸都看在眼里。”
他絮絮叨叨地问我最近是不是没睡好,怎么瘦得脸都脱了相。
我以为,我以为长达一年的噩梦终于结束,苦尽甘来了。
回家的路上,车子经过那条熟悉的老巷子,林建国主动指着巷口那棵歪脖子槐树。
“看,咱家老宅。你从小就在那儿长大,对那儿最有感情了吧?”
我的心,猛地一暖。
是啊,那是我整个童年的寄托。
奶奶的摇椅,院子里的葡萄架,还有我房间窗台上那排小小的多肉植物。
我以为,他终于想起了我的付出,准备用这栋承载了我所有美好回忆的房子,来补偿我。
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“嗯,最有感情了。”
他满意地点点头,没再说话,眼神却飘向了窗外,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算计。
回到家,门一开,一股浓郁的鸡汤味混着婴儿奶香扑面而来。
我哥林强和我嫂子王莉,抱着他们刚满月的儿子,早已等候多时。
王莉脸上堆着笑,那笑意却像一层油,浮在脸上,怎么也渗不进去。
“哎呀,爸,小晚,你们可算回来了!快,我炖了汤,给爸好好补补!”
林强懒洋洋地从沙发上挪了挪,算是打了招呼,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,手指飞快地滑动着。
我扶着林建国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,他清了清嗓子,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,最后,落在他怀里那个小小的、皱巴巴的婴儿脸上。
他的声音洪亮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今天把大家叫齐了,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。”
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,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“我决定,把咱们家那套老宅,过户给我林家的大孙子,林天佑!”
轰的一声。
我的世界,炸了。
我愣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凝固,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。
我看着林建国那张志得意满的脸,看着他宣布这个决定时,那种理所当然的骄傲。
王莉立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,像是抱着一个金元宝,她假惺惺地瞥了我一眼,语气里的炫耀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小晚肯定能理解的,毕竟都是给自家人嘛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
自家人?
外人?
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爸,你忘了我为了给你治病,工作辞了,积蓄花光了吗?”
“我那份月薪两万的设计总监的工作,你忘了吗?”
“我准备付首付的三十万存款,你忘了吗?”
我每问一句,林建国的脸色就沉一分。
最后,他那张刚刚还因为病愈而显得红润的脸,彻底黑了。
他猛地一拍茶几,上面的杯子跳了起来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闭嘴!”
他指着我的鼻子,说出了那句将我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话。
“你一个女儿,迟早是要嫁出去的!是泼出去的水!要房子有什么用?给你哥,就是给咱林家留根!这是天经地义的事!”
天经地义。
我看着他,这个我倾尽所有去拯救的父亲。
我看着王莉,那个抱着我侄子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的嫂子。
我再看我哥林强,他自始至终,连头都没有抬一下,仿佛这场关乎我未来的宣判,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。
我的心脏,一寸一寸,彻底变冷,碎成了一地冰渣。
当天晚上,我的房间就被改成了婴儿房。
王莉“客气”地把我为数不多的行李打包好,堆在门口。
“小晚,你看,天佑的东西多,你那间房向阳,正好给他用。你先回你租的房子住,啊?”
她嘴上说着商量,行动上却是不容置疑的驱逐。
我被“请”出了那个我以为的家。
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冰冷的街道上,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房子。
那里,有我的父亲,我的哥哥。
可那里,已经没有我的家了。
我回到那个月租一千五,狭小又潮湿的出租屋,一夜无眠。
窗外是城市的喧嚣,可我的世界,一片死寂。
生活的耳光,总是接二连三地扇过来。
因为履历上长达一年的空白期,我重新找工作时,处处碰壁。
HR们带着审视的目光,一遍遍地问我:“这一年你为什么没有工作?”
我说:“照顾生病的家人。”
他们脸上便露出一种礼貌又疏远的表情,然后就是一句“好的,我们收到您的简历了,有消息会通知您。”
再然后,石沉大海。
我像一只被社会抛弃的陀螺,在绝望的边缘打转,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顿。
就在这时,林建国打电话来了。
我以为,他终究是念及父女情分的。
接通电话,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关心,而是冰冷又不耐烦的催促。
“林晚,你把户口本给我送过来!我们要去给天佑办过户手续!”
我的心,又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我沉默地握着手机,说不出一个字。
我的沉默激怒了他。
他在电话里破口大骂,那些词汇像是淬了毒的刀子,刀刀见血。
“你个白眼狼!不孝女!翅膀硬了是不是?我告诉你,那房子跟你没半点关系!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!”
“我养你这么大,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?让你拿个户口本,你还跟我摆脸色?你是不是想气死我!”
我默默地挂了电话,将手机调成静音。
没过多久,微信的提示音又响了。
是王莉发来的语音,我点开,她那阴阳怪气的语调,像条滑腻的蛇,钻进我的耳朵。
“小晚啊,做人别太计较。你爸身体刚好,你可别再气他了。说到底,那房子给了天佑,以后不还是你侄子的?你脸上也有光啊。你要是这么拎不清,以后可就连个能回的娘家都没有了。”
娘家?
我冷笑。
一个将我扫地出门的地方,也配叫娘家?
我拉黑了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。
周末,我买了奶奶最爱吃的桂花糕和一束白菊,去了郊外的墓园。
冰冷的墓碑上,奶奶笑得温和慈祥。
我跪在墓前,再也忍不住,眼泪汹-涌而出。
“奶奶,我好想你……”
“他们都不要我了……奶奶,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在这个家里,从小到大,只有奶奶是真心疼我。
她会偷偷给我塞零花钱,会在我爸骂我的时候护着我,会摸着我的头说“我们晚晚是最好的姑娘”。
哭声中,一个被我遗忘许久的画面,猛地闪现在脑海里。
奶奶临终前,家里乱作一团。
林建国和林强正忙着呼朋引伴,商量着要给即将出生的“林家长孙”办一个多么风光的百日宴。
只有我,守在奶奶的病床前。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上了锁的红木盒子,颤抖着塞进我手里。
她的声音气若游丝,却一字一句,刻进了我的骨子里。
“晚晚……这是……奶奶给你的底气……不到……不到万不得已……别打开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,她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我从悲伤的回忆中惊醒,疯了一样冲回出租屋。
在床底那个积满灰尘的行李箱最深处,我翻出了那个红木盒子。
盒子不大,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,因为年头久了,颜色有些暗沉。
我摩挲着冰凉的锁扣,却怎么也找不到钥匙。
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,出租屋的门被“砰”的一声巨响撞开。
我哥林强,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,满脸戾气地站在门口。
他不是来关心我的。
他是来“抢”户-口本的。
“林晚!你他妈的是不是聋了?我爸的电话你敢不接?户口本呢!赶紧给我交出来!”
他粗暴地冲过来,伸手就要翻我的东西。
我死死护住怀里的木盒子,那是奶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。
“你滚出去!”
“滚?我告诉你,今天拿不到户口本,我就不走了!”他面目狰狞,眼里的贪婪和蛮横,再也懒得掩饰。
我们扭打在一起,狭小的空间里,充斥着他的咒骂和我的喘息。
混乱中,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,口不择言地咆哮起来。
“你装什么可怜!要不是你非要给爸用那么贵的进口药,他的病能拖那么久吗?你花的那些钱,本来就该是我的!是留给我儿子的!”
我的头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嗡嗡作响。
可再响,也盖不过他那句诛心的话。
我花的钱,本来就该是他的?
原来在他们眼里,我为父亲治病,不是孝顺,而是占用了属于他们的资源。
我不是女儿,我只是一个会挣钱、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。
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,夹杂着滔天的怨气,从我的胸腔里猛地窜了上来。
我从地上爬起来,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这个所谓的“哥哥”推出了门外,然后重重地甩上了门,反锁。
我靠在门板上,身体不住地发抖。
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愤怒。
内心深处,那颗一直被“孝顺”、“隐忍”、“善良”包裹着的种子,在这一刻,终于破土而出。
它带着尖锐的刺,燃着反抗的火苗。
一则城市规划的新闻,像一颗惊雷,炸翻了我死水一般的生活。
我租住的这片老城区,被划入了重点拆迁范围。
而我们家那栋老宅,正处在规划图的核心位置。
一夜之间,那栋被我爸随手“赠”给我侄子的破旧老宅,身价倍增,补偿款预估高达千万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,第一时间就飞到了林建国家里。
我的手机,在沉寂了半个月后,再次疯狂地响了起来。
是王莉。
她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,声音甜得发腻,那股亲热劲儿,仿佛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姑嫂。
“小晚啊!你在哪呢?快回家吃饭!嫂子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!”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电话就被林建国抢了过去。
“晚晚,回家来,一家人,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。以前是爸不对,爸给你道歉。”
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讨好。
我握着手机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内心一片冰冷的平静。
道歉?
如果不是这千万拆迁款,这句道歉,我恐怕一辈子都等不到。
我最终还是去了。
不是因为原谅,而是我想亲眼看看,这群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会是怎样一副丑陋的嘴脸。
饭桌上,丰盛得像过年。
他们一家三口,都在兴高采烈地畅想着拿到拆迁款后的未来。
“等拿到钱,咱们先把家里的破车换了,买辆宝马X5!”林强眉飞色舞地说。
“换什么车,先换房!咱们去买城南的江景别墅!让天佑从小就赢在起跑线上!”王莉抱着儿子,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眼神里全是憧憬。
林建国端着酒杯,满脸红光,他“大度”地看了我一眼,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:
“晚晚,你也不用羡慕。等拿到钱,让你哥给你包个十万块的红包,也算他没白疼你一场。”
王莉立刻接话,炫耀地补充道:“小晚,你看,还是你哥有福气吧?这叫什么,这就叫命里有时终须有!不像有些人,命里没有,争也争不来。”
她意有所指地瞟着我,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。
我全程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地吃着饭,把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,每一句话,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。
他们把我当成空气,当成一个即将见证他们辉煌的、无足轻重的观众。
终于,在虚伪的温情和对未来的畅想之后,他们图穷匕见。
“小晚啊,”林建国放下酒杯,表情变得严肃起来,“那个……拆迁办的人说了,签合同的时候,需要户主本人到场签字。你看,这过户的事,咱们得抓紧办了。”
王莉也急忙附和:“是啊是啊,夜长梦多。早点把手续办完,咱们大家心里都踏实。”
我放下筷子,用餐巾纸擦了擦嘴,抬起头,迎上他们三双急切又贪婪的眼睛。
我平静地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“可以。”
他们脸上同时露出喜色。
“不过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林强的眉头皱了起来:“你又想干嘛?”
我看着林建国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给我二十万。就当是我之前给你治病花的钱,给我一个补偿。钱到账,我立刻把户口本给你们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下一秒,林建国猛地拍案而起,指着我的鼻子,唾沫星子横飞。
“林晚!你钻钱眼儿里去了是不是!你还有没有良心!那是你爸!你给他治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现在还敢跟我要钱?”
王莉也尖叫起来:“二十万?你怎么不去抢!我早就看出来了,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!见不得我们家好!”
林强更是直接骂道:“我告诉你,一分钱都没有!你爱给不给!”
我冷眼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,像在看一出滑稽戏。
我站起身,拿起我的包。
“既然谈不拢,那就算了。拆迁办那边,你们自己去解释吧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
“站住!”林建国吼道。
他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千万拆迁款的诱惑,终究是压过了他的愤怒和那点可怜的“父爱”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像是在跟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谈判。
“二十万太多了!最多……最多给你五万!”
“二十万,一分不能少。”我的态度很坚决。
经过一番面红耳赤、堪比菜市场买菜的讨价还价,他们最终咬着牙,不情不愿地答应了。
“先给你五万定金!等签完合同,拿到第一笔款,再给你剩下的十五万!”王莉恶狠狠地说道,仿佛那五万块钱是从她身上割下来的肉。
我点点头:“可以。”
当场,林强就给我转了五万块。
看着手机上收到的转账信息,我从包里拿出了户口本的复印件,递给了他们。
“原件,等我看到剩下的十五万再说。”
他们一把抢过复印件,如获至宝,看都没看我一眼,就迫不及待地商量着明天就去拆迁办。
我看着他们贪婪而急切的背影,眼神冰冷。
这五万,是我应得的。
也是对他们贪婪的最终测试。
很可惜,他们没有通过。
签约那天,天气格外晴朗。
林建国和哥嫂一家,穿上了他们压箱底的、最体面的衣服。
我爸穿了件崭新的深色夹克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。
我哥林强挺着他那日渐发福的肚子,系了条金光闪闪的皮带。
嫂子王莉更是夸张,化了浓妆,戴上了她所有的金首饰,怀里抱着我那嗷嗷待哺的侄子,仿佛是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。
他们一家人,意气风发,浩浩荡荡地前往拆迁办。
我没有去。
我约了我的大学同学兼闺蜜,赵玥,在拆迁办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等消息。
赵玥是一名精明干练的律师,听完我的叙述,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眼神锐利。
“晚晚,如果房产证上的名字还是你父亲的,他们拿着户口本复印件,最多也就是登记一下信息。合同,他们签不了。”
我搅动着面前的咖啡,看着褐色的液体泛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我也不确定。但我有一种预感,奶奶不会让我输得这么彻底。”
我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上,像一头蛰伏的猛兽。
与此同时,拆迁办的签约现场,正上演着一出从天堂到地狱的荒诞剧。
林建国大马金刀地坐在签约席上,将户口本复印件和自己的身份证“啪”地一声拍在桌上,对着工作人员,摆足了大家长的谱。
“办吧!我们赶时间。”
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,她客气地接过资料,开始在电脑上核对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林建国脸上的得意,渐渐变成了一丝不耐。
王莉在一旁小声催促:“怎么这么慢啊?一个破名字,要核对这么久?”
终于,那名工作人员抬起头,脸上是公式化的微笑,说出的话却像一道晴天霹雳。
“不好意思,林建国先生,经过我们的系统核实,您并不是这处房产的户主,所以您无权签署这份拆迁补偿协议。”
整个房间,瞬间死寂。
林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,他掏了掏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你说什么?小姑娘,你是不是搞错了?这房子是我的祖产!我住了大半辈子了!我不是户主谁是?”
工作人员没有跟他争辩,只是将一份房产证的复印件,从文件夹里抽出,推到他面前。
“林先生,您自己看吧。这是我们在房管局调取的最新备案信息。”
林建国、林强、王莉,三颗脑袋瞬间凑了过去。
那张复印件上,户主一栏,清清楚楚地印着两个字——
林晚。
王莉的瞳孔猛地收缩,随即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。
“怎么可能!怎么会是她的名字?!”
林强也傻眼了,他一把抢过那张纸,翻来覆去地看,仿佛想从上面看出花来。
“这……这是假的!一定是你们搞错了!”
工作人员的语气依旧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“我们没有搞错。该处房产,已于五年前,通过合法的赠与手续,过户至林晚女士名下。所有手续均在公证处进行了公证,档案齐全,具备法律效力。”
五年前。
这个时间点,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林建国的心上。
他浑身一颤,如遭雷击。
五年前,不正是他母亲,我的奶奶去世那一年吗?
那一年,他正为了自己即将出世的“大孙子”而意气风发,忙着炫耀林家有后。
他把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母亲,完全抛在了脑后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最看不起、最忽略的老母亲,竟然在背后,给了他如此致命的一击。
他浑身发抖,脸色从红变白,又从白变青。
他颤抖着手,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拨通了我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我正在咖啡馆里,将最后一口咖啡送进嘴里。
那头传来的,不是疑问,不是质问,而是一声压抑到极致、撕心裂肺的怒吼。
“林晚!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?!”
我拿着手机,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平静地,笑了。
我在电话这头,清晰地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息,以及王莉在旁边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我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,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爸,你忘了?”
“五年前,奶奶病重,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你和哥,正忙着在最高档的酒店,为你刚出生的宝贝孙子,大办百日宴,宴请四方宾客。”
“是我,在奶奶的病床前,守了整整七天七夜。端屎端尿,擦身喂饭。”
“所以,这不是我动的手脚。这是奶奶,留给我的。”
我每说一句,电话那头的呼吸就更急促一分。
说完最后一句,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不出五分钟,咖啡馆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。
林建国一家三口,像三只斗败了的公鸡,疯了一样冲到我的面前。
林建国双眼赤红,指着我的鼻子,嘴唇哆嗦着,却骂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。
“你……你这个……逆女!白眼狼!你偷家里的财产!”
王莉更是不管不顾,像个泼妇一样试图上来抢我的包,她认定房产证就在我包里。
“把房产证交出来!那是我们家的钱!”
没等她碰到我,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就拦在了她面前。
是赵玥。
她站起身,比王莉高了半个头,气场全开。
“王女士,请你注意你的言行。在公共场合试图抢夺他人财物,我可以立刻报警,告你抢劫。”
王莉被赵玥眼里的冷光震慑住了,悻悻地收回了手,却依旧不甘心地咒骂着。
在他们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咖啡馆里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中,我从随身的包里,拿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红木盒子。
“啪嗒”一声,我将它放在桌上。
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,我取下脖子上一直戴着的一条银项链。
项链的吊坠,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银锁。
我轻轻一旋,吊坠打开,里面藏着的,正是一把小巧又精致的铜钥匙。
钥匙插入锁孔,轻轻一转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,尘封了五年的秘密,终于在我面前,展露无遗。
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,打开了盒子。
盒子里,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:
一本已经有些泛黄,但保存完好的老宅原始房产证。
一份装在牛皮纸袋里,盖着鲜红公证处印章的《房产赠与合同》。
以及,一封用蓝色钢笔书写的,奶奶的亲笔信。
我无视他们震惊到扭曲的表情,拿起那封信,一字一句,清晰地念了出来。
“我最亲爱的晚晚:
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奶奶应该已经不在了。不要哭,人老了,总有这一天。
奶奶这一辈子,没攒下什么钱,唯一值钱的,就是这套老房子了。
奶奶知道,你爸,林建国,他心里只有儿子,只有孙子。他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糊涂蛋,靠不住。你那个哥哥林强,更是个被宠坏了的废物,指望不上。
奶奶斗大的字不识一筐,但活了这把年纪,人心,还是看得清的。
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,为了这个家掏空了自己,到头来,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。
所以,奶奶瞒着他们所有人,去公证处办了手续,把这房子,留给你。
这是奶奶唯一能给你的东西,也是奶奶给你的底气。
以后,不管遇到什么事,别怕。
记住,挺直腰杆活下去,为你自己活。
爱你的,奶奶。”
信不含一个脏字,却字字句句,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烙在林建国的心上。
我念完,抬起头。
林建国的脸,已经面如死灰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踉跄着后退两步,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他不是被自己的女儿算计了。
他是被自己的亲妈,那个他一直以为最没用、最可以随意忽视的老太太,给彻彻底底地算计了。
林强和王莉还不死心。
“伪造的!这信一定是伪造的!还有那合同,都是假的!我们要去告你!告你伪造文书,侵占财产!”王莉尖叫着,声音因为嫉妒和愤怒而变得异常尖利。
我还没开口,身边的赵玥就冷笑一声,将那份赠与合同拿了起来,在他们面前晃了晃。
“欢迎。这是经过国家公证机关认证的合法文件,上面有钢印,有公证员的亲笔签名,还有,我当事人的奶奶当时亲口陈述的视频录像备份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面色惨白的哥嫂,一字一句地补充道。
“法庭上见。我们,随时奉陪。”
林建国一家,果然狗急跳墙了。
一纸诉状,将我告上了法庭。
诉求是“赠与合同无效,要求返还财产”。
与此同时,一场针对我的、声势浩大的舆论抹黑,在我们的亲戚邻里圈子里迅速传开。
他们四处散播谣言,把我塑造成一个处心积虑、伪造文书、哄骗病重老人、气病亲生父亲、只为侵吞家产的、不折不扣的“捞女”。
一时间,我成了众矢之的。
手机里,不断有不明事理的远房亲戚打来电话,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我破口大骂。
“林晚,你太不是东西了!你爸都快被你气死了!”
“你怎么这么恶毒啊?连自己奶奶的遗产都骗!”
“我们老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!”
我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,整夜整夜地失眠。
那些恶毒的言语像潮水一样,试图将我淹没。
赵玥成了我唯一的盾牌。
她冷静地帮我屏蔽掉所有骚扰电话,有条不紊地收集和整理所有证据。
她告诉我:“晚晚,别听那些噪音。法律只讲证据。他们越是这样上蹿下跳,就越证明他们心虚。”
开庭前,法院组织了一次庭前调解。
在调解室里,林建国一改之前的嚣张,在我面前,在法官面前,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。
他老泪纵横,声泪俱下,控诉我如何不孝,如何在他病重时对他不管不顾,又如何“哄骗”了当时已经“老糊涂了”的奶奶。
“法官大人,你给我评评理啊!我妈那时候脑子都不清楚了,是这个不孝女,拿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文件,骗她签的字啊!”
我哥林强也在一旁敲边鼓,绘声绘色地作证,说我从小就“有心计”,最会讨老人欢心,肯定是我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。
我从头到尾,一言不发。
我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,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,内心毫无波澜。
等到他们哭诉完毕,法官看向我。
我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,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赵玥。
赵玥站起身,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交上去。
她的声音,逻辑清晰,冷静有力,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将对方所有的谎言和指控,一层一层,精准地剖开。
“法官,我方当事人的父亲林建国先生,指控我方当事人不孝。这里,是我方当事人为其父亲治病期间,所有的医疗缴费单据,总计三十四万余元,全部由我方当事人个人承担。这是她当时的辞职报告和银行流水,可以证明她为此付出了什么。”
“其次,对方声称赠与发生时,赠与人,也就是我方当事人的奶奶,神志不清。这一点,更是无稽之谈。”
赵玥顿了顿,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U盘。
“我们请求,当庭播放一份证据。这是当年在公证处,公证员按规定录制的视频录像。”
法官点头同意。
很快,调解室的屏幕上,出现了奶奶的影像。
视频里,奶奶虽然清瘦,但精神矍铄,她坐在椅子上,身板挺得笔直。
公证员的声音响起:“阿姨,您确定,您是自愿将您名下位于XX路XX号的房产,无偿赠与给您的孙女,林晚女士吗?”
奶奶的声音,清晰而坚定。
“我确定。我自愿的。”
公证员又问:“能说一下您这么做的理由吗?”
奶奶看向镜头,眼神里有悲哀,但更多的是决绝。
“我儿子,林建国,指望不上。他心里只有他儿子。我怕我这个孙女,以后没地方住,没饭吃。我得给她留条后路。”
视频不长,只有短短几分钟。
播放结束时,整个调解室里,一片死寂。
我抬起头,看向对面的林建国和林强。
他们的脸色,瞬间惨白如纸,血色褪尽。
那段视频,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了他们脸上,也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。
官司的结果,毫无悬念。
法院最终判决,驳回原告林建国的所有诉讼请求。
那千万拆迁款,从此和我那所谓的“家人”,再无半点关系。
第一个崩溃的,是王莉。
从法院出来,她就彻底撕破了脸,在法院门口,指着林强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“废物!你就是个废物!连自己家的钱都守不住!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!”
“林强我告诉你,这日子没法过了!离婚!必须离婚!你名下那套小破房,还有你那辆破车,都是婚内财产,必须分我一半!”
林强被骂得狗血淋头,又羞又怒,他不敢对王莉发作,就把所有的气,都撒在了瘫坐在一旁、失魂落魄的林建国身上。
“都怪你!都怪你!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把房产证的名字改过来!现在好了,什么都没了!你满意了?”
林建国本就因为官司输了而心力交瘁,被亲生儿子这么一激,眼前一黑,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。
心脏病发作,被紧急送进了医院。
讽刺的是,这一次,他身边再也没有那个辞掉工作、花光积蓄、衣不解带照顾他的女儿了。
王莉一听到要交住院费,立刻翻脸不认人。
“谁的爹谁管!我可没钱给他治病!林强,你要是敢动我们俩的存款,我跟你拼命!”
说完,她就抱着孩子,头也不回地回了娘家,开始闹着要和林强离婚,分割他们仅有的一点财产。
被逼到绝路的林强,没钱,没人,只能厚着脸皮,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电话里,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。
“小晚……妹妹……算哥求你了……爸住院了,你……你能不能先垫付一下医药费?我们……我们现在真的拿不出钱了……”
他开始打亲情牌。
“再怎么说,他也是你爸啊…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……你就念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……”
我静静地听着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一片荒芜的冷漠。
“当初,我为你爸花光积蓄,负债累累的时候,你们在哪里?”
“当初,你们为了抢房子,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,你们又在哪里?”
“现在,他是你们的父亲,是你们的责任。和我无关。”
说完,我准备挂断电话。
他急了,在电话那头咆哮:“林晚!你别忘了,你现在有的是钱!那可是一千多万!你给我们一点怎么了!”
“是啊,我有钱。”我冷笑一声,“但我的钱,就算是扔给路边的乞丐,也不会给你们一分。”
挂断电话前,我打开手机银行,给他转了五百块钱。
然后,发了一条信息过去。
“这是当初你们为了骗我户口本,给我的那五万块‘定金’的百分之一。现在,我还给你。从此以后,我们两清了。”
我仿佛能听见,林强在医院走廊里,对着手机那无声的屏幕,发出气急败坏的咆哮。
而我,只是面无表情地将他的号码,拖进了黑名单。
他们一家,因为还没到手的钱,已经分崩离析。
这出闹剧,真是精彩。
我彻底赢了官司。
我独自一人,去了拆迁办。
在无数双混杂着同情、好奇和敬佩的目光中,我平静地签下了那份价值千万的合同。
落笔的那一刻,我没有想象中的狂喜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巨大疲惫和解脱。
拿到第一笔补偿款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城南的江景壹号,全款买下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。
站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奔流不息的江水和璀璨的城市灯火,我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呼吸了。
我给赵玥的账户里,转了一笔七位数的律师费红包。
她打电话过来,假装生气:“林晚,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性!我们是朋友!”
我笑着说:“正因为是朋友,我才更不能让你白白付出。这钱,你必须收下。不然,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。”
电话那头,传来她爽朗的笑声。
我辞掉了那份好不容易找到的、薪水微薄的文员工作,开始重新规划我的人生。
我利用剩下的资金,注册了一家属于我自己的室内设计工作室。
地址,就选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里。
我曾经的梦想,因为那场变故而被迫中断。
现在,我要亲手把它捡起来。
工作室开业前,我做的另一件事,是去民政部门和银行,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助学基金。
基金的名字,叫“念慈”。
纪念我的奶奶,周念慈。
这个基金,将专门用于资助那些和我曾经一样,身处重男轻女的家庭困境,却依旧努力上进、不肯放弃自己的女孩。
我将父亲、哥哥、嫂子,以及所有那些曾打电话辱骂过我的亲戚的联系方式,全部拉黑删除。
我的世界,前所未有的清净。
工作室开业那天,阳光明媚。
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,画着精致的淡妆,站在光洁如镜的落地窗前。
玻璃上,映出一个自信、明艳、气场强大的女人。
那是我,又好像不是我。
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,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力量。
属于林晚的新生,从这一刻,正式开始。
我的新生,并不意味着过去的纠缠会彻底消失。
林建国出院后,身体大不如前,整个人都垮了。
王莉最终还是没能和林强离成婚,因为林强名下那套小房子,首付是林建国出的,她分不到多少钱。
于是,三个人,挤在那个曾经被他们当作耻辱的出租屋里,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的小事,吵得不可开交,生活一地鸡毛。
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工作室的地址,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,拄着拐杖,找上了门来。
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中气十足,更没有了法庭上的歇斯底里。
他站在我光鲜亮丽的工作室门口,显得那么格格不入。
他苍老了许多,头发白了大半,背也驼了,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悔恨和哀求。
他看着我,浑浊的眼睛里,老泪纵横。
他打起了最后一张,也是他认为最有用的一张牌——亲情。
“晚晚……爸知道错了……爸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他声音哽咽,试图上前来拉我的手。
我后退一步,避开了。
“你原谅爸爸好不好?回家吧,我们还是一家人。”
“晚晚,爸老了,身体也不行了……你哥那个废物是指望不上了……爸现在身边,只有你了……你不能不管我啊……”
他哭得声嘶力竭,像个无助的孩子。
如果是在一年前,我或许会心软。
但现在,我的心,早已在那场无情的背叛和驱逐中,冻成了一块万年寒冰。
我平静地看着他,看着他精湛的表演。
“家?”
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,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在你把奶奶留给我的房子,毫不犹豫地送给你孙子的时候;”
“在你说出‘女儿要房子有什么用’那句话的时候;”
“在我为你治病倾家荡产,你却反过来骂我不孝,告我上法庭的时候;”
“我的家,就已经没了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锋利的刀,割断了他所有虚伪的眼泪。
他的哭声戛然而止,脸上满是震惊和难堪。
我对着前台的助理说:“叫保安。”
他赖着不走,开始撒泼,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哭嚎,说我不孝,要遭天谴。
就在这时,林强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。
他看到这副场景,立刻加入进来,一唱一和,试图用道德来绑架我。
“林晚!你还有没有点人性!爸都这样了,你还这么对他!”
周围已经有员工和客户在围观,指指点点。
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丑态百出的男人,我血缘上的父亲和哥哥,心中最后一点点不忍,也消散殆了。
我拿出手机,点开了一段录音。
那是我当初找工作时,一家公司的HR拒绝我之后,出于好心,私下发给我的通话录音。
录音里,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,正是那家公司的招聘经理。
“……林小姐,本来你的资历是很符合我们岗位的。但是……我们这边接到一个电话,对方自称是你的父亲……”
录音里,HR的声音顿了顿,似乎有些为难。
“他说……他说你这个人,人品有很大的问题,忘恩负义,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,让我们公司千万不要录用你,否则会惹上麻烦……”
录音播放完毕。
整个空间,一片死寂。
林建国和林强脸上的表情,像是见了鬼一样。
我举着手机,一步一步,走到林建国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我的声音,冷得能结出冰。
“你以为,你只是想榨干我的钱吗?”
“不。”
“你想毁掉的,是我整个人生。”
“在我们为了房子对簿公堂之前,你就已经想让我走投无路,最好是跪着回去求你们收留,对不对?”
“我们之间,早就恩断义绝了。”
林建国张着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那张布满皱纹的脸,因为心虚和恐惧而剧烈地抽搐着。
保安终于赶到。
我对着他们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把这两位先生,‘请’出去。以后,不要让他们再踏进这栋写字楼半步。”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我曾经的父亲和哥哥,被两个高大的保安,像拖死狗一样,架着拖了出去。
我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狼狈背影,心中再无一丝波澜。
天,晴了。
那次之后,我的世界,真正地彻底安静了。
反派们的结局,并没有什么戏剧性的天打雷劈,只是生活本身,给予了他们最公正的审判。
王莉在发现林强不仅没本事,还欠了一屁股赌债后,终于下定决心离了婚。她没有带走孩子,只卷走了家里仅剩的一点存款,从此人间蒸发。
林强,那个被宠坏了的成年巨婴,在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和妻子的支撑后,一蹶不振。他卖掉了那套小房子还债,从此只能靠打零工度日,住在最廉价的群租房里,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。
而林建国,那个固执了一辈子,把“传宗接代”当作毕生信仰的大家长,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。儿子不管他,孙子见不到,他微薄的退休金连付房租都困难,晚景凄凉。最终,在社区的帮助下,被送进了一家公立养老院。
据说,他时常一个人坐在养老院的花园里发呆,嘴里念叨着什么,后悔莫及。
但这一切,都与我无关了。
我的设计工作室,凭借着几个出色的案例和良好的信誉,很快就在业内站稳了脚跟。
我不再需要为了迎合谁而委屈自己,我只做我喜欢的设计,接我认可的项目。
我的生活,忙碌、充实,且充满了掌控感。
赵玥时常调侃我,说我是个“黄金单身女富婆”,劝我该找个男朋友了。
我只是笑笑。
爱情不是必需品,尤其是在经历过那样的背叛之后,我更懂得,一个人的独立和强大,才是最可靠的。
当然,我也没有关上心门。
在工作中,我遇到了一个很优秀的建筑师。他欣赏我的才华,尊重我的独立,看我的眼神里,没有算计,只有纯粹的欣赏和温柔。
我们没有立刻开始,只是保持着朋友的距离,偶尔一起吃饭,看画展,聊设计。
一切,都顺其自然。
一年后。
在一个星光璀璨的慈善晚宴上,我作为“念慈助学基金”的创办人,被邀请上台发表演讲。
我穿着一袭剪裁优雅的黑色长裙,站在聚光灯下,面对着台下数百张陌生的面孔。
我讲述了基金成立的初衷,讲述了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,在困境中挣扎却不肯低头的女孩们的故事。
我的声音,平静而有力。
演讲结束,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我在人群中,一眼就看到了赵玥。她正举着手机,对着我笑,眼眶却有些红。
在她身边,坐着那位建筑师,他也在为我鼓掌,目光温和而专注。
我看着台下的灯光,恍惚间,仿佛又看到了奶奶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,对着我慈祥地微笑。
我也笑了。
这一次,是从心底里,真正地笑了出来。
那是属于我的,光芒万丈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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